只胡乱点了点头,往内殿里进去了。

屋内的气味并不好闻,就算通风清理过了,也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和淡淡的腐脓气息,周行训躺在那里,背身朝里、装睡。

当然是“装睡”。

这人真睡着了可没这么老实。

都什么时候了、还这么幼稚?

卢皎月有点想笑,但笑了一声,发出来的却是类似抽泣的动静,鼻子也有点儿酸。

背身躺着的人下意识地想要翻过身来,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,他翻了一半又僵硬地转回去,大声,“阿嫦你别哭,一点儿都不疼,别听他们瞎说!”

卢皎月用鼻音“嗯”了一声,又解释:“我没哭。”

她确实没哭,但是周行训那句“不疼”肯定是假的,就他刚才那么一点动作幅度,却折腾得头上的冷汗都渗出来了。

卢皎月想凑过去给他擦一擦,却被听到脚步声的周行训焦急地阻拦:“阿嫦你别过来!”

卢皎月一愣:“怎么了?”

周行训这是旧伤,又不是什么传染病,还不能接触的?

“我现在肯定特别憔悴、特别虚弱,一点都不英武了。阿嫦你别看。”

虚弱么……确实。

听他说话的动静其实都能听出来,他努力拉平语调,但字与字之间还是带着不连续的停顿,夹杂着一点抑制不住的沉重气喘。

但是这真心实意在忧心忡忡的语气……

卢皎月一时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:都什么时候了?他居然在关心这个?!

但是那点骤然腾起的情绪过去后,她到底还是闷着声应了下来,“好,我不看。”

一点衣料窸窣的动静,卢皎月在床边坐下了。

她确实没有去看,而是背着身朝外,却往后摸索着、轻轻覆住了床上人的手,低声问:“我在这里陪你坐一会儿,晚上的时候去外间休息?”

周行训有心想说‘阿嫦你回长乐宫歇着吧’,但是到底没能开得了口。

生命力流逝的感觉格外强烈,从未有过的虚弱他自己都能觉出来。

其实并没有人对他说什么、也没有人敢对他说什么,但是他就是知道了,也想要阿嫦陪着他走到最后。

都到了这会儿了,他胡闹一下、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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